唐僧骑马圈了个圈

wb🎺:怀揣雪刃刀

【鼠猫】渡江

旧文补个档,lof莫名其妙把之前的屏蔽了就很气,我又没有开车

刀子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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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篇的正篇ooc糖也再放一下

可能是个爱情故事


“你且带酒来,痛饮三日,不醉不归!”

 

白衣青年眉宇间俱是桀骜,缰绳一拉一骑绝尘而去,潇洒得像是世间从未有过谁能够阻他拦他。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是没有诗句里这么美的,真相总要惨烈的多,故人辞的是红衣似火,下的是黄泉九霄。

 

展昭备了梨花白,却是不放心百里外,虽是有官家颜查散在旁看顾,保不齐他一气之下做出什么冲动之举,临行前句句嘱托也不知他记去了几分。房内踱步间不慎牵动腰际伤口,疼痛让展昭清明,心道五弟是心性傲气了些,也不至于失了分寸,多说无益。

 

也确是无益。

 

随那一场秋雨到的,是一把银刀,一袋飞蝗石,和一片染血的布。月白云纹滚边的交领,染上几瓢心头血,与丝线纠缠,此为何意人人心知肚明,不由扼腕叹息好个英雄下场竟惨烈至此。

 

展昭不得不信,眼前的是画影,白玉堂竟然失了他的刀。

 

 

 

 

那日白玉堂心内憋闷,想到开封府那只秃尾巴猫更是莫名火起,灌了一壶酒气血上涌着提刀就去了开封府,也不知道生的哪门子气,想必是多日未与那猫过招,画影来了兴致,是刀想见巨阙,绝不是他想见展昭。

 

码头上碰见丁家老三丁月华,那姑娘竟也是去开封府,船家乐呵呵让他上船一同走,白玉堂心有不耐,又想着快些到才是,冷着脸上了船。

 

“你这副样子,还是莫要去见展大哥了吧,平白惹得人心里不痛快。”丁月华讽刺道。

 

“我就只会惹他不快吗?”白玉堂正待回讽几句,一眼瞥见她背上所负之剑,心里咯噔一声,“那是谁的剑?”

 

“怎么,你与他交手多次,连他的兵器都不认得吗?”丁月华作势要将剑取下。

 

白玉堂又惊又怒,已是劈手夺下那剑。他怎会不认得?!剑坠都是他送的!

 

剑身黑色古朴苍劲确是巨阙,白玉堂不死心又握住剑柄抽出鞘,寒光闪过一声龙吟,剑光也做不得假,他这才信了,冷哼一声丢过去,丁月华慌忙接了生怕摔在了船舱地上。

 

“你做什么!”她抱着剑擦了擦。

 

“我才要问你做了什么,把那猫儿的兵器偷了来!”白玉堂神情不屑,嘴上更是毫不留情,“功夫也忒三脚猫,剑都能丢了去,过几日怕不是命都要丢了去罢!”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丁月华呸呸两声,“这剑是我与展大哥换的!他拿了我的湛卢,我拿了他的巨阙,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白玉堂心里颇不是滋味,言语间尽是讥讽,“女儿家家好不知羞,私定终身?那猫也由得你这般胡来!”

 

“我与展大哥怎样,与你何干?”丁月华不再与他斗嘴,负了剑转过身不看他。

 

白玉堂恍然,与他何干?不过意气相投兄弟一场,展昭与谁私定终身,与谁共结连理,本就与他无关。像是突然才明白的事实,白玉堂提了刀出舱去立在船头,回首处江水渺渺,云烟遮掩处,竟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江岸尽处,已有人家现出轮廓,白玉堂提气飞身点在水中露了头的木桩上,三两下跳上了码头,也不管那丁家妹子,取了马直奔城中而去。

 

正巧今日展昭轮值,正巡视到了西街上进衙门必经之路,白玉堂步履如飞,两人在转角处生生打了个照面,差点撞到一处。

 

“五弟匆匆忙忙赶去作甚?”展昭退后了半步问。

 

“我问你!”白玉堂见这猫果然没有配剑,心头火起,揪住他的衣领质问,“你的剑呢?一个剑客连自己的剑都保不住吗!”

 

“我的剑……许是今日出来得匆忙,放在府衙中了。”展昭少见的语气支吾。

 

“是吗?那你告诉我放在何处,我帮你去取。”白玉堂见他有心欺瞒,那团无名火噼里啪啦闪着火星子越烧越旺。

 

“不必麻烦……”

 

“哪里会麻烦!”白玉堂反笑,“你那巨阙好端端在丁家老三手里,人家可宝贝了!”

 

“这……你且听我解释。”展昭皱眉,他不好毁人姑娘声誉,“这剑,是我要换的。”

 

“你要换的?”白玉堂桃花眼一瞪,“你要换的?哈哈……你要换的。”

 

展昭见白玉堂神色有异,也不知他心内起了何种波澜,不禁有些踌躇,看在白玉堂眼里就成了两情相悦倍加珍惜,怎么想心里怎么不是滋味,冷笑了两声后拂袖便打道回府了。

 

展昭公务在身不便去追,只好日后再与他解释。

 

 

见那白衣公子又回了码头,脸色却是比先前差了几分,提着一个酒坛子和一把银刀,船家疑惑却也不敢多问。

 

白玉堂坐在另一边船头,拍开了酒坛上泥封,仰头灌了一大口,倾注入喉中冰凉苦涩,没了往日兴味,只道店家欺人,一扬手把酒坛扔进江中,随着波浪浮浮沉沉了几下,很快就不见踪影。

 

 

展昭当时不解释,确是无法解释。那日他伤重,丁家二兄弟刚巧路过碰见,便被二人带回茉家村医治,期间承了月华百般照料,心中自是感激万分。而这许多年来,纵是从未考虑过儿女私情的官家脑袋,女儿家家那点小心思全写在脸上,他也多多少少能明白几分,却是万万不敢回应。他一向以公事为先,再者朝堂之人虽远离江湖,却也不乏性命之忧,心中没有那点妻子儿女的牵挂,纵有一日不慎失了性命,他也好去得心安理得。

 

丁月华知晓展昭心有顾虑,但又隐约有些不安。江湖女子性情刚烈,她是万万不肯等他开窍的,见不日后展昭便要启程回府上复命,便于他临行前把自己的湛卢换了他的巨阙,留了一张纸便一个人出走了。

 

丁家二兄弟嘴里只叹“成何体统!简直是胡闹!”,面上却是盯着展昭的神色。他看着纸上几行字,神情未变,只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展大哥,你先使上几日,若是不合你心意,他日找我换了便是。”

 

之后展昭带着湛卢回了开封府,把剑一直悬在床头,从未用过,也未提起要找她换了的事。

 

丁月华背着重许多的巨阙跑到了客栈中,取了剑想欣赏一番,她此前只见它威力,一直想拿在手中是个什么滋味,握住刀柄意图直抽出鞘,那头却像是被人所阻,怎么拔都拔不出来,脸涨得通红也只抽出来一小节没有刃的刀身。

 

被巨阙拒绝了令她很是沮丧,手指百无聊赖把白色剑穗在手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手指碰到玉环表面有些凹凸不平,她好奇摸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凑到灯下看了又看,只看出一个不伦不类的轮廓。思索一番,把玉环转了个个儿,再看,赫然是一只熟睡小老鼠的形状,尾巴伸长到鼠耳,盘在玉环表面,十分巧妙。

 

她突然不确定,展昭心里那点顾虑,到底是因为公事,还是私情。

 

展昭一连半月没有书信,她心里越发没底,整日一把抽不出来的剑挂在床头,只能看着那个剑坠在灯下泛着莹润光泽,感受到心里一阵一阵的凉意。

 

她终于不想再等,坐了船就要往开封府去问个明白,却正巧碰上了白家那尊瘟神,只道晦气,听他说也是去开封府后更是千头万绪涌上,忍不住出言讽刺,后又见他一下便将巨阙抽出了鞘,又是气愤又是嫉恨,心想怎么这耗子用得我便用不得吗,便更加不能让他口头上讨了好去。她心里清楚,这两人若是再扯上些什么不足道的关系,问题定是先出在白玉堂身上,展昭说不定就跟着他调子走了,前头十有八九万劫不复。

 

到开封府时没见着白玉堂,不巧展昭巡街未归,她便去了院中等。傍晚才见他回来,神色间似是有些疲惫,见到了丁月华也只是拱了拱手道:“丁姑娘。”

 

展昭不叫她名讳,丁月华并不作何他想,又见他身上并无配剑,聪慧如她自是明了了几分,取了巨阙摆在石桌上笑着问:“展大哥,湛卢可还趁手?”

 

展昭下意识往腰间探,忽然想起湛卢在床头上挂着,手在腰间虚晃了一下又放了下去,沉默一阵后直说:“并不甚趁手。”

 

丁月华又笑了,想必是根本没用过罢:“可是比起巨阙轻了些?”

 

展昭目光闪了闪:“是……轻了些。”

 

“那便还与我吧。”丁月华也不绕弯子。

 

展昭似是如释重负,去房内取了湛卢交给她。丁月华抚着剑身:“它跟了你许久,我贸然拿去,是我不对,给展大哥赔个不是。”

 

“无妨。”展昭接过巨阙,“我惯使它,换了何种兵器都是一样不趁手的。”

 

丁月华想起之前在陷空岛,竹林中展昭拿白玉堂画影舞了一段剑法,身姿矫健轻柔,不见丝毫不趁手,摇头叹了口气道:“你那剑穗倒是别致,可否赠与我?”

 

展昭为难道:“这……实不相瞒,这玉环是五弟所赠,我若是与了他人,定要与我置气。这式样也无甚特别,你若喜欢,我将这个送与你也是一样的。”他拿了腰间的玉坠递给她。

 

无甚特别?

 

“那便算了,不一样的。”丁月华摆手拒绝,拿了湛卢起身道,“天色已晚,不便叨扰,月华先回去了。”

 

也不等展昭回答,飞身便上了屋檐,消失在夕阳余晖中。

 

展昭莫名,早知今日的人一个个都来去如风还话里有话,该看了黄历再出门才是。

 

 

 

 

 

江湖儿女自是聚少离多,恩怨情仇来也潇洒去也潇洒,人死如灯灭,去的人倒是不管身后事,平白惹人伤心,自己却将前尘往事忘尽,饮汤过桥一气呵成,于茫茫人世中投下一个胎,不曾囿于因果轮回,命中注定,再有家国大义也救不了。

 

展昭抓着那块染了血污的破布,窗外夜雨声渐大,打在窗梗上惹人厌烦,平日的小儿夜啼几家犬吠俱被雨声遮盖,天地间仿佛只剩他脚下方寸之地,展昭忽然身心俱疲。

 

他心头始终堵着什么挥之不去,如洪水即将决堤,他觉得自己站在百尺危楼,头上三尺悬着星子摇摇欲坠。一把抓起桌上酒壶饮尽,甩手清脆一声,酒壶被摔成碎片,残留的酒液渗进石板缝里。展昭也不管它,提着银刀冲进雨中,使起了当日在陷空岛竹林舞过的剑法,刀光凛冽间雨丝仿佛被切断又很快连成一线,刚开始还能见衣袂翩飞,慢慢连人影都看不太清楚,借着檐下风灯的光只见着一团鬼魅红影,在雨势滂沱中无声带出一道道寒光。

 

展昭身上被雨水浇了个透湿,天快亮的时候雨势渐小,他收了刀回房,换了衣服擦干净身子又躺下,睡了一个时辰后复又起身,换好官服戴好官帽,只是脸色稍显苍白,看不出丝毫异样。

 

 

“落叶归根,本府该亲自去赔罪。” 包大人对此也是惋惜愧疚非常,差展昭前去陷空岛物归原主,事已至此,再说些什么也都苍白无力,“你为白护卫至交好友,此去不必急于回府。”

“是。”展昭面色平静。

 

 

 

再来陷空岛竟是此番光景。

 

展昭捧着装了他遗物的盒子立于船头,眼前江水渺渺,陷空岛于云雾笼罩中渐渐清晰,辞别了船家站在脚下熟悉的土地上,竟好似失了勇气迈出一步。

 

差了岛上仆从只会四位哥哥们,过了很久回来的却只有先前的仆从。

 

“展大人,四位爷说不愿见人,您请自便吧。”

 

展昭苦笑:“罢了,我欠他们良多。”

 

“您且多担待些。”

 

展昭出了门,直走到芦苇荡边,拨开枯黄草叶,带起一阵苇花飘扬。那头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展昭来陷空岛时每次都远远看到白玉堂坐在上面饮酒。他跳上石头看着浩渺江水,劲风烈烈,吹人衣袍翻飞,下一刻便能乘风而起,与天地为伴。

 

“五弟经常来这个地方。”身后突然传来人声。

 

展昭转头,原来是蒋平。

 

“四哥。”展昭喉头一动,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愣愣唤了一句。

 

“他有时候抱着酒坛子在这一坐就是一整天,就对着那边。”蒋平伸手一指。

 

展昭顺着他的手望过去,只看到一片江水茫茫,别无他物,重又看向蒋平。

 

“只有你来的时候,他才会对着码头边。”蒋平见他眼中茫然,叹了一口气。

 

展昭心头像是被谁击中,又转过身死死盯着蒋平所指的方向,突然明了了几分——

 

那是开封府的方向。

 

“五弟他——”展昭手中盒子似有千斤重,沉沉直往下坠,就好像百里外与孤魂野鬼作伴的故人魂魄感应到了谁的共鸣,瞬息间被抽离开黄土间,附着到这盒子上。一阵风拂过,苇花脱离了枯黄草梗洋洋洒洒飘向江面,越来越远。

 

“这盒子……?”蒋平忽然开口。

 

“.…..五弟遗物。”展昭打开盒子给他看,“物归原主。”

 

“何来原主?”蒋平一笑,“你拿着吧。”

 

他是不懂为何会有人把家国天下扛在肩头,展昭心头匀给儿女私情的分量有限,白玉堂何德何能独占一隅。

 

白玉堂心里的义,却不比展昭轻多少。他说“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展昭曾问他:“若是天道不报?”

 

他那时袖口一抹唇角酒液,笑得肆意张扬:“那便我来报!”

 

殊不知,自己却也在这轮回中。

 

 

蒋平不知何时离开,展昭又静静站了会,江岸上风渐凉,他打开盒子把画影背到背上,手里摩挲着那块布,前几日封在盒中不敢细看,今日立于岩石上,想着白玉堂平时坐在此处望着茫茫江水所思为何。

 

 

所思在远道。

 

 

指腹摩擦过几点微小凸起,像是后来被绣上去的什么图案,那块地方正巧被血染红了辨认不清,他展开布料凑近用手指随着纹路描摹,到一笔提勾的时候他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但还是细细描完了。

 

是个“昭”字。

 

抽刀断不了水,三尺青锋也斩不了绵绵世间儿女情长。

 

此时此地,展昭终于知晓,为何头上三千名为烦恼丝。

 

 

终于知晓,何为江湖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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