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骑马圈了个圈

wb🎺:怀揣雪刃刀

【鼠猫】冥婚(上)

谁能想到一复健就写这种东西......不过我觉得我一点恐怖细胞都無,甚至管不住自己想讲相声的手......谢谢各位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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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开春很久,但四月初的北方依然有些冷,难得清明前没有下雨,又恰逢周末,是个出行的好日子。展昭提着行李刚上地铁,口袋里的电话就震动了起来。

 

“师兄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不能陪你去了。”原来是丁月华,她语气里充满了歉疚,跟展昭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社长邀请到表演学院的老师月底来我们学校做指导讲座,我们准备排一个短剧,现在就要开始练了。”

 

他们学校建筑学院本科和硕士生在一个校区,丁月华比展昭小好几届,是学校话剧社副社长,大二正是课多的时候,平时排练的时间很少,只能趁着假期能练一会是一会。展昭和丁月华在一次专业讲座上认识,曾经听她说起过家里的祖宅是前清时留下来的,虽然从她外婆那辈搬到城里起就没有人住了,不过保存得很完好,据说政府有合并那几个古村落搞旅游业的意愿,展昭想趁着被征用开发前去看看,正好清明节有三天假期,两人就约好了一起去。

 

“没关系,你把到站之后坐什么车怎么走发给我就行了。”展昭也没往心里去。

 

“那个地方还是有点难找,但我有个远房亲戚要回去祭祖,他刚好和我们一个车厢,我可以让他带你过去。”丁月华也不知道他们相不相处得来,不过展昭人挺好,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他可能性子有点冷,但心肠还是很好的。”

 

展昭一听有个人带路也好,便接受了丁月华的安排:“那好吧,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就行了。”

 

丁月华高兴了:“我已经把你的电话和座位告诉他了,他也答应了,待会我再把他微信推给你你加一下就好,真的对不起啊。”

 

展昭:“没事,就当多认识个朋友。”

 

不一会丁月华就推过来一个账号,头像是几个草书的毛笔字,展昭发送了好友申请之后点开大图辨认了半天才看出来是“不加好友”,简直哭笑不得。

 

到站那个好友申请也没有通过,展昭只好拖着行李先进站。假期人很多,身旁的人也都提着大包小包挤挤囔囔,他把拉杆箱提到身前放着以免踩到前面人的脚后跟,慢吞吞过了安检后车已经开始检票了,他看了一眼手机见依然没通过,心想对方可能是没看微信,就把手机放到口袋里决定上车了再说。

 

把箱子放到行李架上,他又帮旁边几个人放了行李才坐下,身边丁月华原本的位置坐了一个男生,看上去是个独自出门的学生,只带了个书包抱在胸前。列车行进了大概半小时后展昭感觉有点困,车上人多自然稍显气闷,很多人都歪着头睡了,旁边的男生一直戴着耳机在打游戏,他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不出所料还没有通过申请,不由得怀疑自己被放了鸽子。展昭索性把搭在腿上的外套拿起来穿上,侧头朝向窗外,看了会风景后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恍惚中听见有人在头顶上方不远处说话,接着感觉身边有人起身又落座,他的意识还有些混沌,耳朵也像被一层隔膜堵住,列车行进声,别的座位上小孩子外放的动画片声,还有大人刷小视频的声音都显得很遥远,时有时无。

 

彻底清醒时窗外阳光已经很足了,他把遮光帘稍微拉下来,习惯性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突然耳旁响起一个声音:“这是你?”

 

展昭差点被吓一跳,转头发现旁边换了人,他应该就是丁月华说的那个远房亲戚,这人长了一张令人异常惊艳的脸,皮肤很白,鼻梁高挺,薄唇桃花眼,双眼皮很窄,瞳色偏浅,尤其那对线条利落的斜眉让整个人显得很张扬,丁月华倒是没说假话,这人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上去的确不好接近。

 

“你说好友申请吗?”展昭回过神来问道,“是月华推给我的,我叫展昭,写了备注。”

 

“哦,那是你啊,我说怎么还有男的加我。”那个人点开好友通知栏划了几下,展昭余光瞥见下面还有好几个没通过的好友申请。

 

“对了,我叫白玉堂。”这个人示意他也改一下备注,不经意地又问了一句,“你是丁月华男朋友吗?”

 

展昭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是,我是她师兄。”

 

白玉堂朝他眨了眨眼:“是‘不是’,还是‘还不是’?”

 

展昭被他逗笑了:“真的不是。”

 

白玉堂反倒惊讶了:“那她为什么带你回祖宅?”

 

展昭摇了摇头道:“她没有和你说吗?我是建筑系的,听说她家的祖宅是前清建筑,一直想去看看,这次清明节假期刚好有机会。”

 

“她什么都没说!早上六点钟一个电话把我吵醒叽叽喳喳说了两句就挂了,微信就给我发了个手机号和高铁座次号。”白玉堂点开对话框竖到他面前,“你看。”

 

展昭觉得白玉堂还挺好相处,再加上他是同级历史系的,两个人专业有共通之处,很容易便能聊到一起。五六个小时的车程很快过去,中途展昭靠早上买的汉堡解决了午饭,白玉堂说他不吃东西,就喝了几口水。

 

吴地春季潮湿,两人到站后提着行李下车,白玉堂似乎很不喜欢逼仄的环境,展昭明显看到他舒了一口气。虽说是午后,但天色非常暗沉,似乎刚下过雨,空气里还有些泥土的腥味,说不上好闻,掺着尚显料峭的风钻进鼻腔里,激得展昭打了个喷嚏。

 

白玉堂把外套的拉链拉到顶,他只背了个背包,十分轻车简行,带着展昭检票出站:“村子挺远,我们还要到旁边的汽车站坐大巴。”

 

展昭没有来过,一切都听他的:“票随时都有卖的吗?”

 

“没,一天就两趟,我已经订好了。”白玉堂帮他提着箱子上了台阶,展昭没拦住。

 

他连忙说:“那我把票钱给你吧。”

 

“不用了。”白玉堂挥了挥手,拖着他的拉杆箱直接往前走,展昭没来得及阻止,便没有再说什么,两手空空背着几乎没有装什么东西的包跟上。他看出来白玉堂是那种对朋友很不错的人,讲义气,也不在意那些细枝末节,不过也很自我,决定了的事情就不容许别人反驳,好在并不惹人反感。

 

展昭也是南方人,籍贯就在隔壁省,对这里的气候很快就适应了,虽说周遭一切都有些陌生,但一衣带水的亲缘感冲淡了这种陌生。人都是这样,没走出去的时候不觉得,到了外地同省就能互称老乡,即使吴越之地十里不同音也觉得亲切,更不用说到了别的国家。

 

大巴上只有寥寥几个乘客,司机让他们自行选座位,白玉堂问了展昭不晕车以后就直接往后排走,行李箱扔到后排,背包塞进架子里,指着靠窗的座位示意展昭进去,展昭推辞道:“不用了,我们轮流坐。”

 

刚刚在高铁上展昭就是靠窗的座。

 

白玉堂把他拉过去:“我喜欢靠过道的。”

 

有人会喜欢靠过道的座吗?展昭满腹狐疑坐下,汽车十几分钟后就发动了,前排的窗户卡住了关不上,风一阵阵往后吹扑在展昭脸上,泥土的腥气似乎越来越重,水汽也越来越重,感觉又有一场雨要来。他正在想自己幸好把伞收在包里,不然待会还要开箱子才能拿出来,白玉堂突然问他:“丁月华跟你说过那个宅子的事吗?”

 

展昭侧过头去:“你是说……闹鬼?”

 

白玉堂眨了眨眼:“不知道,是当初她外公买的时候听村里人说的,但他老人家不信这些,在里面住了几十年也一直很安分,应该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传来传去就变成闹鬼了,你不用害怕。”

 

“我不怕。”展昭笑了,“我是唯物主义者。”

 

白玉堂盯着他的笑容看了几秒,若无其事移开眼神道:“那就好。”

 

建国后不许成精,自然也不许闹鬼,展昭从小胆子就比较大,高中的时候熄灯了也和室友们夜话过鬼故事,唯独他没被吓到过,大家都以吓展昭一次为目标,但直到毕业也没人成功。

 

司机开得很稳,车上并没有人说话,展昭和白玉堂也是一路沉默,天色越发暗沉,有零星几点水滴打在窗玻璃上,展昭皱着眉头望向窗外,远处田野和阴沉的天空几乎融为一体,车辆仿佛行进在盘古尚未开天地之前的混沌中,只有路旁造型仿古的路灯亮出一条昏黄的通道,展昭心中莫名闪过“黄泉路”这个词。

 

看起来还真有些像。

 

到镇上时雨彻底落了下来,巴士没有进站,直接停靠在了路边,司机点了根烟催乘客们赶紧下车。展昭从包里把伞拿出来,跟在白玉堂身后问他:“你带伞了吗?”

 

白玉堂头也不回:“没带,雨不大。”

 

“待会就大了。”展昭拿伞柄戳了戳他的手臂,“我带了伞,虽然有点小,但遮两个人应该没问题。”

 

下了车以后两个人在车站旁的小店买了几个青团,雨慢慢比先前大了些。“往村里还要走个将近两公里,你看是在镇上找个地方住一晚等明天雨停还是现在就过去。”白玉堂这回没有自己做决定,显然他既不想在镇上住,也不愿意冒着雨走夜路。其实才刚过六点,只是因为天气不好所以黑得比往常早,天空呈现水稀释过的墨灰色,雨点打在青石板上溅起成片水雾,

勉强看得清路。

 

通往村里的路没有路灯,过了雨的青石板湿滑,并不好走,展昭建议在镇上凑合一晚,等白天能见度高再走。然而镇上就两家旅社,一家清明节关门歇业了,一家说这两天不接外客,把他们拒之门外,这下两人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赶紧上路。

 

好在旅社老板借了他们一把伞,两个人终于不用缩在展昭的小伞下面,但雨大的时候伞其实不顶什么用,才走了一百多米就只剩头顶和换到胸前的背包没有湿,拉杆箱轮子在石板上滚过的刺耳声音原本能传得很远,此时被雨声削弱,没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平时二十分钟的路程他们走了将近四十分钟,雨渐渐停了,天也差不多完全黑了下来,只能看见连成一片的房子模糊的轮廓,白玉堂告诉展昭这里很多都是古建,只是一直有人生活就保存得不太好,拆的拆改的改,有些早已面目全非。丁月华家祖宅就在桥对面,门前没挂灯笼,反而悬着一个光线黯淡命不久矣的普通灯泡。

 

“那棵树……”展昭注意到房屋大门正对着一棵焦黑的树,树干很粗,稳稳立在地上,而树冠已经折在一旁,树叶似乎没烧干净就被雨水淋湿,一半茂盛一半留着几根枝杈伏在地上。

 

“这还是棵槐树。”展昭拿了片叶子仔细辨认了一会,“槐属阴,正对大门……”

 

“你们建筑学不是要讲究风水吗?”白玉堂也疑惑,“都说槐树正对大门不吉利,但好像没听长辈说过他们家发生过什么怪事,倒是丁月华外婆那辈和家里有过龃龉,搬走之后就又有人传这里闹鬼,不知道是捕风捉影还是确有其事。”

 

风水学上确实有这种说法,禁忌在住宅旁栽种槐树,都说“宅前有槐,百鬼夜行”,现在又被雷劈了一半,槐去木为鬼,鬼怪无处可去,便会想方设法折磨人。当然这些话对无神论者来说起不到任何警醒作用,展昭只是刚好想到这些,高中的室友也讲过关于槐树的故事,谁能想到他现在的专业还和风水学沾亲带故,千百年前也算是一家呢。

 

白玉堂钥匙都拿出来了,准备开门的时候发现根本没有上锁,推了两下没有推动,两人面面相觑,突然门从里被拉开了,白玉堂闻声一扭头就看到一张纵横交错的老树皮脸在门缝后出现,提着一盏老式油灯,昏暗的光线下似乎在打量着他们:“你们是谁?”声音也极为沙哑,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像空气在喉咙深处的共振,直接通过鼻腔传到外界,让展昭不由得想起曾经看过丁月华社团的一次演出,当时他觉得演老头子的师弟声音有些夸张,现在看来说得上是出神入化了。

 

白玉堂跟他说明身份和来意,老头子慢慢把门拉开,让他们进去。

 

丁月华没有提过老家还有人,可能是他们家花钱雇的村民来看护,毕竟房子没有人气就会积灰甚至腐朽。这个出现得有些突兀的老人只告诉他们自己姓罗,示意他们跟着走。

 

宅院中比外面看起来要大不少,虽然晚上光线不好但能感觉出收拾得井井有条,不像平时没有人居住的样子,他们一路上又实在有些劳累,都没有要参观的意思,罗叔就领着他们直接去了厢房。经过前厅时展昭瞥见房梁下似乎挂着一幅人物画,一眨眼罗叔已经提着灯走过,光线的尾巴扫过画的末端,是一双小巧的红色绣花鞋。

 

画的主人公一定是位美人。

 

“你觉不觉得……”展昭的注意力很快被移开,白玉堂轻声在他耳边说话,“罗叔看起来像个盲人。”他回想了一下老人的眼神,隐隐能感觉出来有些空洞和呆滞,就好像……死人的眼睛。

 

人的眼睛是最能表现出年龄感的器官,刚出生的婴儿眼睛明亮清澈,越是长大就越是浑浊,如果没有专门练过眼神的话确实大多数成年人的眼睛都能体现出不同程度的沧桑。

 

罗叔把他们送到了厢房,告诉了他们烧热水的地方后就事不关己地走了。房间里面也没有电灯,白玉堂打开手机手电筒晃了一圈,看见房间中央的圆桌上摆着一个油灯,用打火机点燃。两人环顾一圈,这个房间竟然放着一张很大的拔步床,没有帷幔,顶上似乎还结了蛛网,但床板上倒是还算干净。展昭凑近观察,床是榉木制,上雕着卷云纹和缠枝花卉纹,是清代常见的样式,不知道是丁月华他们家先祖留下来的还是宅院的哪一任主人。

 

“这还能睡人吗?”展昭没拦住,白玉堂就直接伸手扶着围栏摇了摇,“嗯?好像没问题。”

 

中国匠人将榫卯结构运用得出神入化,金属容易老化锈蚀,真正的传统实木家具有的可以使用上百年,木质依然坚硬,像黄花梨、沉香木的明制家具甚至可以拍卖到上千万。像这样精美的拔步床展昭已经不想去猜它值多少钱了,居然就把它这么摆在早就不住人的房里……不对,展昭又观察了一下其他的摆设,基本上都是成套的老物件,按理说应该要么在收藏家手上,要么在博物馆里展出,不太可能躲过历史大事件的侵袭,好端端摆在这里。

 

“你职业病又犯了?”白玉堂不知道从哪个柜子里翻出几床被褥,居然没有被虫蛀,只有一股放久了的霉气和湿气,见展昭表情纠结,招呼他过去铺床,“来都来了,反正也没地方去,干脆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说。”

 

“你不觉得很不对劲吗?”展昭百思不得其解。

 

白玉堂无奈看向他:“这里处处透着不对劲。”

 

那你还这么理所当然?展昭被他的既来之则安之折服了,走过去帮他铺床。

 

“真遇到鬼了也没事,打得过固然好,打不过最差也就和它一样。”白玉堂安慰他,竟然还有几分道理,“而且刚刚那个罗叔也不是瞎子。”

 

“你怎么……”展昭猛然反应过来,剩下半句话被咽进喉咙里。

 

盲人是不需要点灯的。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铺好床后把行李草草收拾了一下,展昭把箱子推到角落里,转头就看见白玉堂从包里拿了两桶汤达人出来,“我室友是个宗教学神棍,说我今天肯定没饭吃塞我包里的。”室内连个插座都没有,就算有热得快也不可能把它插充电宝上,两人只好举着灯去厨房烧了一锅开水泡面,然后用剩下的水简单洗漱了一下就睡了。

 

展昭虽然作息规律但也没有九点多就爬上床过,可能今天舟车劳顿实在是太累,连陌生的环境、泛着潮气的被子都没能削弱睡意,像被催眠了一般沉沉睡去。


-tbc-


五爷说的那句话原本是“遇鬼,则与之斗。胜之固佳;不胜,至多与它一样。”搜索引擎告诉我出自聊斋,但我翻遍各大版本的聊斋也没找到,有人知道的话拜托提醒我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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