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骑马圈了个圈

wb🎺:怀揣雪刃刀

【鼠猫】伴云来(二)

心血来潮的二      一在这儿

可能没什么好看的,我发现这种文要写长才能发糖但是我想马上完结,而且我干嘛写成这个时间点,都要打仗了还谈个鬼的恋爱

---------------------------------------------------------------------

展家自展昭曾祖父就开始经商,从纺织厂起家,到展昭父亲时掀起“实业救国”的风潮,他父亲办过一段时间的钢铁厂,晚年身体抱恙,偌大家业却是有心无力。大儿子无意从商,好在展昭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小他一岁,从小就在班里倒买倒卖文具零嘴,未及成年便接手家业,还做起了时装和珠宝生意,又有些香港的门道,不少外国时新的样式,上海的太太小姐们都很是喜欢。

 

展昭本打算直接去南京,但家里说老爷一日午休凉了肺病卧在床,只好改道回去看看,事先未得通知一声,到家时天早黑尽了,公馆前亮着迎宾灯,弟弟没有回家,老爷和两房太太早已睡下,是何妈妈来开的门。

 

展昭将箱子放在门廊,把手里提的外套递给她:“父亲身体好些了吗?”

 

何妈妈乐呵呵地说:“现在好交关啦,少爷吃过伐?”

 

展昭摇头:“下了船就直接回来了,麻烦您下碗面条。”

 

何妈妈连声说好。

 

从中午到现在他粒米未进,腹中确实有些饥饿,何妈妈怕他晚上积食下得不多,吃完后展昭便让她去歇息了,自己提了箱子到楼上,从柜子里翻出许久未穿过的睡衣,洗漱后已过了二更天。房间里时常有下人来开窗通风,桌椅也有人天天擦,何妈妈细心地趁他洗澡给换上了新的床单被罩才去休息,上面紧裹着一股阳光的香气。

 

中日的关系一天紧似一天,不知何时便要开火,展昭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思考,上海怕是太平不了几日,但租界里总是安全些的,弟弟曾想把父母亲送到香港去,但父亲无论如何都不肯,人年纪大了总难忍受漂泊。南京那边也安生不了几日,日军海空力量强大,南京距海近安全条件又差,说不定到时会向内地迁移,那样他离家就更远了。

 

窗外响起几声野猫的凄厉尖叫,犹如小儿夜啼,他起身走到窗边想关上窗子,近前一缕凉风吹进来抚平燥热,手搭在窗框上看了会空无一人的街道,还是没有关,回身按熄了床头灯睡下。

 

 

白玉堂到码头的时候早早有人等在那里,本想问问之前那年轻军官去哪里要不要载他一程,转头已经不见他的人了,只好作罢。一上车白玉堂就闭了眼睛,开车的白福一直不停地说着话,从当红的电影明星讲到李家三姨娘的波斯猫,后座的二少爷半天没动静,抽空转头一看,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便不再多言。后座的白玉堂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到了公馆没等白福叫就利索地打开车门神采奕奕下了车。

 

 

 

第二天展昭起了个早,下楼时见何妈妈端着清粥和药碗上楼,便要接过去:“我来吧,今天还未见过父亲。”

 

何妈妈避过去说:“大少爷吃过饭再见嘛。”

 

展昭两手扶在托盘上:“一样的,您让太太们先吃。”

 

何妈妈拗不过便让他端去了。

 

展怀安虽然病未好全,精神却还不错,没让展昭喂,他只好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

 

喝完药又用了几口粥,他慢悠悠跟展昭说:“最近白老爷要做寿,我不方便,你代我去一趟吧。”

 

展昭问道:“哪个白老爷?”

 

展怀安:“生意场的朋友,白公馆在海格路,礼物都备好了,后天让司机送你去就是。”

 

“嗯。”展昭点头,好在家里还有些体面的西服在,只是回南京的日子便要推迟了。

 

 

 

白家办的是晚宴,展昭五点多钟的时候到,公馆里已经来了不少人,甚至有些相熟面孔。

 

“展昭?你怎么回来了!”一个端着高脚杯梳着背头的人拍他的肩惊喜道,“还记得我吗?”

 

“君秋。”展昭从记忆中找出这个名字,笑着回答,“家父这几天身体抱恙,我回来看看,他不方便出门,我便代他来祝寿。”

 

张君秋把他拉到一边坐下,跟他聊起这些年的事情。张君秋是他在国内上学时的同窗,现在在他自己家的银行里做事情,这人从前就是一副花花公子做派,现在倒好似成熟稳重了些。

 

那边一人从楼梯上下来,被几个人围住攀谈,展昭扫了一眼过去便愣住了。

 

张君秋跟着转头看,随即了然一笑:“那是白家的二少爷,怎么你认识?”

 

展昭摇了摇头。

 

张君秋抿了口酒说:“要说白家二少爷那是真有副好皮相,那张脸漂亮得就是女人都要嫉妒三分。”

 

展昭跟他碰了碰杯淡淡道:“再漂亮也是男人。”

 

张君秋促狭一笑,凑过去轻声道:“男人更好啊……你那是不知道——”

 

展昭看向他身后:“白少爷。”

 

张君秋闭了嘴,转头讪讪道:“白少爷好!”

 

白玉堂面无表情对他点点头,接着看向展昭,扬起一个笑对他举杯道:“展昭,又见面了。”

 

展昭也举杯碰了一下,玻璃撞在一起发出清脆一声响,淡色的酒液跟着晃了晃。

 

“你不是说你们两个不认识吗!”张君秋尴尬惨叫。

 

二人异口同声道:“一面之缘。”

 

白玉堂桃花眼眯着看了展昭一眼:“相见恨晚。”

 

展昭不置可否。

 

张君秋左右看了看二人,总觉得白家二少爷眼神不怀好意,借口去周小姐那边转转,把展昭一个人丢在了原地。

 

“早知道你也住在这里,那天就顺道载你一程了。”白玉堂靠着桌子说。

 

他刚才在二楼刚好看到展昭下车,惊讶之余还带了点欣喜,俨然把他看做久未逢面的老朋友,爬山虎顺着墙面缠住暗红雕花的窗框,展昭一半身影掩映在墨绿间,仿佛一棵横断山脉上挺拔的冷杉。

 

他本人似乎也该是这样海拔三千米的气质,杂糅着温凉与严寒。

 

“你是留过洋的,”白玉堂眼神扫过他展昭的脸,“像你这样的男人,一定很招女人喜欢。”

 

展昭不解:“像我这样的?”

 

“难道不是吗?”白玉堂举着酒杯暧昧地晃了晃,“你这种,含蓄漂亮的东方男人。”

 

他今天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男人,还是说什么时候这种恭维女性的词语已经可以无所顾忌地用在男人身上了。然而展昭有种经年积累的兄长般的包容,很快便原谅了这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依然笑着回了一句:“这么说来你也是一样。”

 

白玉堂一口酒哽在喉中,摇着头笑出了声。

 

展昭平静地看着白玉堂,想起很多年前刚刚进军校,那几个高大的白人用轻佻的语气说他“has a girl’s face”,直到他在训练的时候把其中最强壮的一个过肩摔到泥地里,他们才改掉几乎已经成口癖的“pretty boy”。白玉堂和那个可怜的白人一样有一双深邃的桃花眼,只不过它里面含着善意的光,漆黑的眼珠昭示着几乎肩并着肩的两人在远古的血缘关系,这让展昭无端生出些亲切来。

 

“你什么时候去南京?”白玉堂问他。

 

“原本是打算今天动身,又推到了明天凌晨。”展昭说,“你呢?”

 

“我得去周家口的空军大队报到。”白玉堂把空杯子放下。

 

展昭点了点头。

 

 

 

没时间停留太久,展昭向主人告了罪便先回去,来的是展暄的车,司机说顺道再去接了二少爷一起回去。车正要开过拐角,从巷子里窜出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来,司机怕撞着就停了车,那个人却从一直笼着的袖子里抽出一根铁棍,猛地敲在车窗上,玻璃四溅开来碎片洒了一地,展昭抬起手挡住头部,随即从外面扔进来一个冒着烟的物体,滚落在铺着毯子的车内,他反应过来迅速拿起来扔出窗外,刚脱手就听到一声炸响,震落的碎片飞过他的脸划下了一道细口,缓慢渗出殷红的血。

 

展昭撑着车顶闭着眼睛晃了晃头,眩晕感消失后问司机有没有事。

 

那边白公馆的人都听见了动静,白玉堂刚要转身进门就听见一声巨响,皱着眉又返回去,一拉开铁门就瞧见巷口停着才走了没几分钟的车,三两步迈过去,见后座车窗破了个洞,急忙凑过去问道:“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受伤!”

 

展昭从车里抬起头,神色正常:“我没事,对方应该是冲着我弟弟来的。”

 

鸭舌帽很年轻,而上海确实有很多这样激进的年轻男女,满怀着爱国热情,却把矛头对准国人,只因为他们是资本家,赚人民的钱,在国难当头牟利的商人便都是恶的,要去打击的,坚决反对的,根本不去想侵占了国土的是什么人,屠杀民众的又是什么人。

 

受着恩惠却又将仇恨施诸于上,然而中国却也不能缺少这样一群天真的年轻人。展昭无法去和他们计较,只能之后接了弟弟提醒一番出门多加小心。

 

白玉堂也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心里却又深深地懊恼着:“你是在我家门口出的事。”

 

展昭摇头:“这不是你的错。”

 

白玉堂不知道从哪个器官涌起一股急切的激流,几乎是僭越般地扶住展昭的下颌,拇指擦过他侧脸上那道细小的伤口:“可是你受伤了。”

 

展昭简直要被他逗笑:“它连轻伤都不算。”

 

白玉堂依然皱着眉:“你该小心一些,还有你弟弟。”

 

“谢谢,我会提醒他。”展昭示意司机开车,侧着脸对白玉堂笑了笑,“白少爷请回吧。”

 

车过了转角已经看不见了,白玉堂手指碾过刚刚抹下来的血珠,晕开来丝丝缕缕渗进指纹中,在夏季潮热的空气里泛着冷腥。

 

 

 

第二天凌晨四点半,展昭提着箱子刚出大门,街边上停着一辆车,见他出来闪了两下车灯。展昭走到近前,驾驶座的人已经下了车,给他拉开了车门。

 

展家司机为难道:“大少爷,这……”

 

展昭叹了口气,跟他说:“没事,你回去吧。”

 

过了西江路,展昭靠着椅背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这时候走,也没有打个电话来。”

 

白玉堂扶着方向盘说:“你肯定是会坐最早的一趟车的。”

 

展昭以为他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昨天真的不关你的事……”

 

白玉堂背对着他摇头:“不是因为昨天的事。”

 

展昭不解:“那是因为什么?”

 

白玉堂又是摇头,并没有给出回答。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心底认可并欣赏着这个人,就算只有短短几次会面,但他仍认为这个人值得他这样做,即使这种举动在任何人看来都毫无意义。不可否认的是,白玉堂确实从这种行为中获得了稍稍的隐秘的满足,此时此刻他也不觉得这来得莫名其妙的满足是令人畏惧令人退却的,而满足感这东西天生像汤里的罂粟壳,一旦得到便渴求更多,反应过来时已然泥足深陷了。

 

白玉堂没有送他进站里,展昭下了车朝他挥了挥手:“谢谢你来送我。”

 

他眯着眼睛一笑,看一眼天边上还悬挂着的月亮:“明月送君千里。”

 

展昭摇头转身进了站,坐上火车时突然后知后觉,南京离上海至多六百里,而日出一个小时不到,天不时地不利,倒只有人能勉强算和。

评论(23)
热度(50)